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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照清—第三种态度下的实践
2015-10-10 16:31 4105


建筑理论似乎一直是建立在这样两种历史观之上:一种观点是坚持历史是永恒价值的容器,它以神话形式和无可置疑的事实从一代传承到下一代;另一种观点是坚持历史是进化的一个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文化的价值系统只拥有相对真理。在某个时代中被看到的完全真实的东西在下一个时代或许不会发,因此,每个时代都建立起它自己认同的价值系统。——艾伦•科洪


1 第三种态度:城市性格解读


中国的城市建设在过去20年中取得巨大进展,但随着高楼大厦的林立,从南到北的中国城市逐渐变得千城一面,使城市丧失了特有的安全感与归属感。在追求形式和政绩的城市发展中,人们丧失了情感和族群的共同记忆,甚至找不到曾经的家园和历史的脉络,城市也不断丧失性格。作为设计工作者,上海日清建筑的设计师们希望环境性格与艺术表达相一致,建筑不能总是屈从于“西班牙大宅”或者“欧式经典”等商业地产模式,文化的魄力最终必然会体现在本土与时间的传承上。


1.1 西安印象


西安是一个具有几千年历史的古都,不同时代的更替,叠加,使其拥有多样且复杂的时空文本。有人说,西安的特色就是古朴典雅,其建筑风格已由大雁塔、小雁塔、古城墙和钟鼓楼确定。不论是陕西历史博物馆、华清宫唐代御汤遗址博物馆,还是三唐工程、大唐芙蓉园,无不突显唐代风格。唐风,作为一种城市的象征符号,犹如格式刷一般席卷西安,以致于公众都分辨不出其他的时代特征。


如今,伴随着高速城市化进程以及城市中心的分散、游离,这座古老的城市又一次处于活跃与生长之中。如何让藏在“历史容器”中的名胜古迹转而在现代生活中为大众服务,成为政府新一轮建设的重要目标,设计师希望从人们内心的情感出发去研究建筑,寻找环境的性格特征,发掘地域文化中能够给人们带来视觉与行为引导的素材,进一步引发群体的共鸣,最终创造出符合地域文化的建筑。


在这样的背景下,位于曲江新区的“秦二世王陵”保护和修缮工程,如同一个几乎失落的片断,正在被重新组合到整个城市的基因链条之中。


1.2历史与现代之间


历史遗迹博物馆的设计创作通常有两种处理手法:其一,类似于许多西安历史地区重建项目,保留有价值的建筑片断,以拼贴的方式创造新环境;其二,对于没有重要历史价值的建筑可以推倒重来。第一种创作模式以历史因素为主题,怀着对过去的敬畏,以一种带有浪漫主义的情愫展开,如三唐工程、西安钟鼓楼广场等重要的公共建筑,其设计皆依循历史的片段及符号,在政府及民众中获得广泛的价值认同,第二种模式则与寻根溯源的态度相反,以一种推陈出新的方式设计建筑。这种“新而奇”的手法藐视地块上原有的文脉,以一种相当自我的方式建立价值认同。


以第一种模式阅读这片场地,发现历史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宏大的叙事文本,与北侧的曲江遗址公园和远处的芙蓉园、大雁塔也没有万缕千丝的关系。而在第二种模式面前,新建筑似乎更易施展拳脚,但这种对现代的过分尊重显示出一种没有根据的妄自尊大,这显然也不符合笔者团队的一贯态度。


于是,秦二世王陵遗址公园的设计师选择回避这两种常用的方法,试图在一种既有的文化认同中塑造一个新形象——不抛弃原有价值又不在新旧价值之间迷失,特别是当这种新价值既不依附于传统文脉,在新定位中又难以与当下的公共需求进行对接。新的模式探索出一种能将新与旧独立并置却又互为补充的方式。


2 穿越体验


如果说秦朝的兴衰展现了一部充满争议和冲突的史诗,那么其魅力恰恰在于解读者的立场与思考。建筑师试图在这里创造一部时空机器,使观者得到一种穿越的体验。考虑到任何一种具体的形象和语言都会带有引导性,所以建筑师营造的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系列具有戏剧感的体验场所,并非对固有观念的简单重复,而是在一系列仪式、序列、冲突中让观者得到不同的体验。


2.1 场景式布局


基地西北两侧紧邻城市道路,原本坐落于此的纪念馆被一片树木包围,基地北侧不远处是曲江池遗址公园,东、西、南侧皆为商品住宅。在布局上,新建建筑没有喧宾夺主地“标新立异”,而是充分利用原有墓葬形制的高差变化,以较少的建筑体量去塑造三幕场景。




第一幕:肃穆的场所感自曲江池南路的沿街界面开始铺垫,主入口广场与一号馆共同形成场地的北侧界面。一条通长的水道延伸至一号馆正门入口,池中倒影与建筑正立面交相辉映,中轴对称的造型突显了博物馆建筑特有的纪念性。配合正面步道两侧高耸的桦树,整个场地渲染出静谧、庄严的氛围,让观者的心境一下子从喧闹的世俗中沉静下来。




第二幕:穿过一号馆,便可以看到均为半覆土建筑的二、三号馆,与一号馆的北侧共享下沉庭院。二、三号馆的建筑体量大部分隐藏于土堆中,露出地面的部分以极具张力的线条突显秦文化中“振长策而御宇内”的气势,而建筑体量的消隐不禁让人联想到大秦盛世已不复存在,历史的沉重感油然而生。进入二号馆参观,人们可以重温秦王朝“履至尊而制六合”的辉煌,也可以领略“一夫作难而七庙隳”的衰亡。在这里,建筑与环境相得益彰,共同营造出遗址纪念的场所,引发参观者进一步探寻建筑的内涵,建筑也因人的活动而更有意义。二号馆的西侧面向院落,从平面上看与其他建筑布局不同,略微呈角度,指向二、三号馆之间的台阶。此处台阶利用8m的南北场地高差制造了一个悬念,暗示一种变化的可能性,从而诱导新的体验线索展开。




第三幕:经过三段线形阶梯,就来到三号馆的屋顶。三号馆的顶部由可远眺大雁塔的视觉通廊及南侧的林地组成,是主要的休憩场地。环顾四周,向西可观秦二世坟冢,向北则是尽端为大雁塔的视觉通廊,展现出一个犹如悬置在三号馆顶部的长方形景框,观者可以从令人压抑的景框中探出身来观赏远处的曲江池、芙蓉园和大雁塔。此时天空出现了、地平呈现了、被埋于地下遗址中的历史也重现了。


2.2 新旧轴线的转换


历史指的是何时的历史?是秦代的墓冢,还是唐代的遗风?回应过去是不是意味着对现代性的漠视?这样的问题一直贯穿于设计过程中。对此,建筑师采取东方式的中庸之道,摒弃宏大的仿古建筑群等传统做法,以新旧建筑并立来演绎历史,使“谦虚的”新建筑与整个地景环境融合成一个整体。建筑师将原有建筑群的复杂性包裹在当代语境之中,通过建立相对独立的轴线系统,以随机的方式叠合,利用连廊使新老轴线产生冲突,以形成开放的场地。建成的建筑将从历史的含义中解脱出来,作为一个自律体,在将来获得新的意义。


新旧轴线平行并置却并不交叠,建筑之间的条状空间及预留的三条连廊使新建筑与原有遗址纪念馆建筑发生关联。这三条连廊不单单具有使用功能性,同时还扩展了廊的传统内涵,成为新老轴线之间互通的枢纽,并通过不同建筑之间的流线交错而产生不同的使用功能,从而创造出空间类型与功能的新关系。一个原本打算参观墓葬的游客可以在经过中央庭院时被吸引至博物馆,又在经过下沉庭院时再次转回来游览遗址坛。当参观者在这种不可预期的事件中转换路径的时候,这三条廊道成为事件转换的通道。


这种新旧建筑的嫁接不同于拼贴符号,而是通过新旧并置解决了遗址片断与新建展馆之间的矛盾。统一体内部的冲突并不一定需要调和,特别是在注入既定功能之后。人们对建筑功能持有先入为主的判断,然后在临实际场景时重新选择,这样产生的流线似乎更符合现代的城市生活。或者可以这样认为,对于设计者所设置的既定流线可以有多重阅读方式——开放性的阅读模式。


2.3 细部品质追求


建筑师在节点设计中给与参观者触碰建筑的机会。这种接触体验尤其集中在覆土建构和历史基调两个线索上。建筑师以干挂深灰色洞石作为主要的立面材料,对于石材的长宽比、加工线条和收分关系都进行了大量的实物研究,利用石材特有的雕塑感和厚重的特性,强化了空间本质。建筑师希望随着尘土附着在洞石的孔隙,植物蔓延于建筑之中,最终达到新的平衡,塑造出可以生长的建筑。


此外,日清的建筑师对石材干挂的具体加工要求以及幕墙节点的二次深化都做了进一步的深化设计。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三号馆椭圆中庭幕墙的设计,外围一圈坡道的存在使得幕墙节点的设计变得较为复杂。为了保持中庭空间的纯粹感,建筑师不希望用柱子支撑坡道,同时幕墙的框料也应尽可能显得轻巧些,经过与结构工程师的多次沟通,最终将幕墙的主体框架作为坡道的主要支撑结构,同时选用外观上更显轻巧的梯形钢,使得中庭的整个坡道与幕墙连成一体。


3 结语


态度决定了作品最后的成果。此项目是日清的建筑师对空间叙述方式的一次尝试,其中,通过人与其内心的交流,在反思中感受空间与历史的意味,这既是对特定环境性格的阐述,也是对建筑本土化的研究。本项目设计试图营造的一系列具有戏剧感的体验场所,其中包括原有仪式的序列,参观游线,新旧功能的冲突等,通过保留各个时期的建筑及景观,让观者在同一块场地中得到不同的体验。


如果说幻想“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的秦二世戏剧性的崩溃代表了一部充满争议和冲突的史诗,那么当秦二世王陵遗址公园周边的居民拖家带口,坐在其坟冢之上其乐融融的时候,是否还有人发出“爱六国之人”的历史责问?也许这种解读的魅力恰恰在于隐藏在背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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