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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姐
2011-04-25 16:54 3397

      贵姐其实姓刘,贵州人,典型的贵州人,牙齿有点黑。同事都不知道他姓什么,我每次都叫她“大姐”,第一次我就是这样叫的。在这一排排的楼房里,穿梭着这些做着重体力活的外省人,他们头顶烈日拿着那一份用汗水换来的薪水,但他们往往都被人呵斥。这个“大姐”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们做着第二个工地。在这块地盘还不太熟,搬水泥、沙和砖的人到处都是,但是叫来谈的都不理想,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和价格标准。那天贵姐推着她的小轮自行车从前面路过,走过来跟我们打听,一口气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和价格。接下来干活的时间里,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她的身影。黝黑的脸颊,头发不乱但每每被汗水浸透,跟她打招呼她总是笑着回答,露出那一排黑黑的牙齿。个头不高的她背着一个小背篓,垒的沙子比男人还多,拖拉机拉来的一大车沙她不一会就背完了。只要工地需要,一个电话给她一会就过来了,很少会耽误我们的工事。于是往后经常都能在我们的新工地见到她。

      贵姐说话算话。有时候活计接下来,她就算亏了钱也要帮我们做完。有一次,她接了我们的活,拆墙难度太高,她一个人做不了,她叫来同乡,人家要出比我们给她高一倍的价钱,她答应了人家,相当于她前一天的活白做了。我们的工期得以顺利推进。

      要说生意头脑她是没有多少的,大字不识一个,有一次领工资,她说不会写字,让我帮她代签。

      但是总能看见她的笑容,这种真诚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在她脸上看不到苦和累,也看不到辛酸。

      某一天,一高层小区的物业人员忽然打电话给我们,说是帮我们干活的工人乱丢东西。我去到的时候,贵姐已经被保安赶出小区外面,见我来了,她强笑着走过来跟我说了情况,脸上充满了无奈。原来是物业说他们把饭盒从楼顶上丢下来了。但是贵姐说那饭盒不是她丢的,她那天吃的是米线,丢下来的饭盒里面装的是米饭。为了这个事情,她跟物业顶了几句,工作人员说她犯了错还不承认,说这些贵州人,太没有规矩了,硬是把她赶出来。因为这一栋楼装修的住户不多,物业硬是咬定从电梯的视频里面看到他们提的红色的袋子,她有口难辩。记得她那天很激动,说他们不能这样欺负人,若是要扣她的押金,她要找人过来把物业砸了。我说,气归气,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跟物业说了半天,说他们真的不容易,物业执意要她认错,我知道让她认错是不合适的,后来我在物业这边说了她的不是,捡了那个饭盒,还把地上清扫了一遍。出来我跟她说,大姐,我知道这饭盒不是你丢的,他们要犟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件事情就算这样消停。

      贵姐帮我们搬一批柜板,要上18楼,就她一个人。这批板太厚了,很重,有一部分可以从电梯上,大的那些上不了,我帮她把从电梯上的都搬完了,她说她女儿要过来给她帮点忙,但是坐错车了找不到地方。我说去接一下,她说不用,我说几个人,她说两个,我说两个能接到的,她说还有几个小娃娃。后来去到那里,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背上各背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两三个,我惊讶了。摩托车上坐两个背娃娃的,踏板那里再放个大一点的,还剩一个坐不了,于是她把她抱在了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一路上我慢慢地开,心怕有小孩会掉下来。其他人见了,看看她们,又看看我。

       前阵子,贵姐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家里老人住院了,要回去一趟,跟我们预支了点工资。走的那天早上还去工地帮我们背沙了,我去了她跟我说,家里有事,弟弟都从其他地方赶回去了,妹妹在北京,坐飞机过来,要等着她到一起回去。过了一会,又跟我说,他们一个同乡的小孩昨天丢了,把他们一大班老乡都叫去找人。过了几天,我在报纸和网上、以及焦点访谈里面看到了这件事。我突然觉得很辛酸,很难过,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跟贵姐认识的时间里,我们交谈不多,但是她很信任我。我当之有愧,我们的工地需要一个合理的方式来运营,她的收入并不多,我们给的也不多,但是她每次都能想办法不耽误我们的工事。

      有时候我觉得人和人其实不需要很多话语,很多的奉承,真诚就好。

      也许以后我也会碰到很多艰难的时候,但是想起贵姐这般始终笑着面对生活,我想我也能挺过去的。

      希望所有在外乡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不管是不是能看到那一排排黑黑的牙齿,笑起来,也许生活还不是那么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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